案由 受贿
案号 （2019）皖0302刑初162号
蚌埠市龙子湖区人民检察院以龙检刑诉[2019］124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栾某某犯受贿罪，于2019年5月23日向本院提起公诉，本院于同日立案受理。依法组织合议庭，于2019年7月17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蚌埠市龙子湖区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葛某、检某出庭支持公诉，被告人栾某某及其辩护人李静到庭参加诉讼。现已审理终结。
蚌埠市龙子湖区人民检察院指控：1、贪污罪：2013年，因蚌埠市龙子湖区李楼乡大芦村有部分农户的房屋即将拆迁。被告人栾某某与王某2等人预谋后，出资2.5万元，伙同王某2、范某、王世兵、王某1、朱某1、朱某2等人在拆迁范围内共同建房,以骗取拆迁款。此后，在王某2的安排下，通过朱某2出面从大芦村村民朱某3处购买土地私自建房。2014年，在发现该违建房屋后，栾某某与范某在执行拆除工作时、利用职务便利未对该违建房实际拆除、2015年拆迁登记时，王某2利用职务之便,以王某1的“蚌埠市龙子湖区云凤滤清器厂”的营业执照予以拆迁登记，共骗取政府拆迁补偿款46.1余万元。其中栾某某分得7.5万元。2、受贿罪：2013年，蚌埠市龙子湖区李楼乡汪圩村的张敬尧、胡金发、胡大勇等几户村民在东海大道北侧锥子山南侧私自建房，被李楼乡城管中队发现。因担心违建房被拆除，张敬尧等违建房农户便一起筹集了5万元现金，委托本村干部胡某出面帮忙，胡某通过李楼乡城管中队队员李某宴请李楼乡城管中队中队长范某、队员荣某以及被告人栾某某等人，请李楼乡城管中队“关照”张敬尧等几户村民的违建房事宜。在宴请过程中，胡某将5万元现金交给李某。次日，栾某某、李某、荣某在该城管中队执法车内，栾某某等人得知胡某送给其一伙5万元现金，李某征求过范某意见后，将5万元现金在李楼乡城管中队五名成员中进行分配，栾某某、李某、荣某各分1万元，范某分得1.2万元，另一名队员宋某分得0.8万元。事后，栾某某等人利用职务便利，未拆除张敬尧等几户村民的违建房。
针对上述指控，公诉机关向法庭提供了被告人供述，证人证言、退赃收据、身份信息和任职证明、资产评估咨询报告书、记账凭证、拆迁赔付款发放表等主要证据。公诉机关认为，被告人栾某某利用职务便利，伙同他人骗取国家拆迁补偿款46.1万余元，数额巨大；还为他人谋取利益，共同收受他人钱款5万元，数额较大，其行为分别触犯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八十二条、第三百八十五条之规定，应以贪污罪、受贿罪依法数罪并罚。
被告人栾某某对公诉机关指控的贪污、受贿事实及罪名均无异议，当庭自愿认罪。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是：1、栾某某在贪污共同犯罪中系从犯，且属自首；2、栾某某对他人收取5万元事先不知道，系事后得知，仅应对个人收取的1万元负责，尚不构成受贿罪。3、栾某某认罪悔罪，积极退赃，建议对其以贪污罪从轻处罚。
经审理查明：一、贪污犯罪事实
2013年，因蚌埠市龙子湖区李楼乡大芦村有部分农户的房屋属于拆迁范围。蚌埠市龙子湖区行政执法局工作人员王某2（另案处理）与当地村民王世兵预谋，在拆迁范围内共同建房,并利用王世兵亲戚王某1持有的滤清器厂营业执照骗取拆迁款。为确保能够顺利实施，王某2与王世兵商定让李楼乡负责查处违建工作的范某（另案处理）和被告人栾某某、大芦村的村长朱某1共同参与。此后，王某2先后与范某和被告人栾某某商定，让二人出资建房，参与所获拆迁款的分配，范某、栾某某均表示同意，栾某某出资2.5万元参与建房。后王某2又找朱某1协商，朱某1同意后让朱某2出面从大芦村村民朱某3处购买土地，朱某1、朱某2也分别出资参与建房。后王某2在购买的土地上私自兴建了房屋。2014年，该违建房被发现后，栾某某与范某在执行拆除工作时，遂利用职务便利未对该违建房实际拆除。2015年拆迁登记时，王某2利用职务之便,以王某1的“蚌埠市龙子湖区云凤滤清器厂”的营业执照予以拆迁登记，共计骗取政府拆迁补偿款46.1余万元。王某2付给王世兵、王某1部分费用后，将其余拆迁补偿款分配给参与建房的人员，其中栾某某分得现金7.5万元。
二、受贿犯罪事实。
2013年，蚌埠市龙子湖区李楼乡汪圩村的张敬尧、胡金发、胡大勇等几户村民在东海大道北侧锥子山南侧私自建房，被李楼乡城管中队发现。因担心违建房被拆除，张敬尧等违建户便筹集了5万元现金，委托本村干部胡某出面帮忙“协调”，胡某通过李楼乡城管中队队员李某帮忙，安排宴请李楼乡城管中队的中队长范某、队员荣某以及被告人栾某某等人，并请李楼乡城管中队“关照”张敬尧等几户村民的违建房事宜，在宴请过程中，胡某与李某两人离席，胡某将5万元现金交给李某，李某将5万元收下后放到当晚驾驶的城管中队执法车内。次日，李某、荣某、栾某某在该城管中队的执法车内，栾某某等人得知了胡某送给其一伙5万元现金之事，李某询问过范某意见后，将5万元现金在李楼乡城管中队五名成员中进行分配，栾某某、李某、荣某各分1万元，范某分得1.2万元，另一名队员宋某分得0.8万元。事后，栾某某等人利用职务便利，未拆除张敬尧等几户村民的违建房。
另查明，蚌埠市龙子湖区监察委员会发现栾某某涉嫌贪污、受贿的犯罪线索后，通知栾某某接受调查，栾某某对其贪污、受贿的事实均作出如实供述。并主动将贪污违法所得7.5万元、受贿违法所得1万元全部退缴至蚌埠市龙子湖区监察委员会。
上述事实，有下列经庭审举证、质证的证据证实，本院予以确认：
1、栾某某的户籍证明、工作简历等书证，证实栾某某的自然情况和任职情况，系蚌埠市龙子湖区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科员、市城管一大队李楼执法中队队员，事业编制。
2、蚌埠市龙子湖区云凤滤清器厂营业执照、房屋平面调查图、房屋及附属物等项目资产评估咨询报告书，证实以王某1的“蚌埠市龙子湖区云凤滤清器厂”房屋为名，在拆迁补偿中，栾某某等人的违建房评估价格44万余元。
3、李楼乡财政所记账凭证、企业拆迁赔付款发放表、收款存根等书证，蚌埠市龙子湖区云凤滤清器厂，证实以“蚌埠市龙子湖区云凤滤清器厂”房屋为名，在拆迁补偿中，含搬迁奖励费，栾某某等人的违建房由王某1出面领取拆迁补偿款共计46.1万余元。
4、蚌埠市龙子湖区监察委员会出具的案发经过和收据，证实蚌埠市龙子湖区监察委员会发现栾某某涉嫌贪污、受贿犯罪线索后通知栾某某接受调查，栾某某对其贪污、受贿的事实均作出如实供述。并主动将贪污违法所得7.5万元、受贿违法所得1万元全部退缴至蚌埠市龙子湖区监察委员会。
5、证人王某2的证言，证实2013年，其与王世兵商定，以王世兵亲戚王某1持有的滤清器厂营业执照骗取拆迁款。先后有范某、栾某某、朱某1、朱某2参与，购买土地兴建了房屋。2015年该房屋拆迁，骗取拆迁补偿款46.1万余元，其中分给栾某某7.5万元。
6、证人范某的证言，证实2013年，王某2提议在大芦村建房，拆迁时能“混点补偿款”，并让其与栾某某出资参与，后王某2将房屋建成，之后该违建房被查处时，只象征性的拆除一小部分。2015年该房屋拆迁后，王某2分给其7.5万，但实际通过栾某某只给了2.5万，另5万王某2写的借条。另证实，2013年李楼乡城管中队发现汪圩村农户盖违建房，一天李某出面宴请城管中队的人，胡某请城管中队“照顾”此事，席间两人还出去过。第二天，李某给其打电话说胡某给了5万元，后来李某给其2万元，其留了1.2万元，给了另一个队员宋某8千元。
7、证人王某1的证言，证实其侄子王世兵与其协商，他与王某2要在大芦村建房，拆迁时要借用其“蚌埠市龙子湖区云凤滤清器厂”的营业执照。拆迁手续都是王世兵出面办的，拆迁后其领取46.1万余元，扣除其和王世兵的部分，其余30万元交给了王某2。
8、证人朱某1的证言，证实王某2向其提出在大芦村买地建房，拆迁时能得补偿款，让其出资参与，其同意了并出资2万元。因其系村干部不方便出面，让朱某2出面买了朱某3家的地，之后王某2找人建房。房屋建成后也被查处过，但只拆除了很少一部分。2015年房屋拆迁时用的王某1的营业执照，房子应补偿40多万，具体是王某2等人办的。拿到拆迁款后，王某2只给其2.5万，其余答应分给的被算作王某2借款。
9、证人朱某2的证言，证实其帮助王某2购买了朱某3家的地，其出资1.3万元，后王某2找人盖了房子。过了一两年房屋拆迁了，王某2答应给其按出资两倍回报。
10、证人朱某3的证言，证实朱某2出面以60000元价格买了其一亩地，之后那块地盖了房子，过了一段时间，那房子被征地拆迁。
11、证人胡某的证言，证实2013年，汪圩村的张敬尧等几户村民私自建房被李楼乡城管中队发现。因担心违建房被拆除，张敬尧等人筹集了5万元现金，委托其出面帮忙协调，其通过李某安排宴请李楼乡城管中队范某、栾某某等人，其在宴请过程中将5万元现金交给李某。
12、证人李某的证言，证实其是李楼乡城管中队队员，2013年，因汪圩村的张敬尧等几户盖违建房被发现，汪圩村的村干部胡某找其帮忙说情，期间一天晚上，胡某宴请其以及李楼乡城管中队的栾某某、范某、荣某等人，席间胡某与其离开，胡某交给其5万元现金，说是张敬尧等人送给城管中队的人，其就将钱放到当晚驾驶的城管中队执法车内。次日，其与栾某某、荣某等人开车下乡巡查时，其将钱数了一下是5万元，其询问过范某意见后，栾某某、李某、荣某各分1万元，其余2万元交给了范某。
13、证人荣某的证言，证实其是李楼乡城管中队队员，2013年城管中队发现汪圩村农户盖违建房，一天李某出面宴请城管中队的人，胡某请城管中队“照顾”此事，第二天，李某给其1万元。
14、证人宋某的证言，证实其是李楼乡城管中队队员，2013年城管中队发现汪圩村农户盖违建房，有一天范某给其8千元，说是汪圩村违建户给的。
15、被告人栾某某的供述，证实2013年，其伙同王某2、范某等人，在李楼乡大芦村在拆迁范围内出资共同建房,并利用他人的营业执照骗取拆迁款，个人分得7.5万元；另证实2013年城管中队发现汪圩村农户盖违建房，一天李某出面宴请城管中队的人，胡某请城管中队“照顾”此事，第二天其与李某、荣某在单位的执法车上，李某打开袋子数钱，知道胡某送了5万元现金给城管中队的人，李某在车上给范某打过电话之后，分别给其和荣某各1万元。
有关辩护人提出指控被告人栾某某受贿5万元证据不足的辩护意见。经查，汪圩村村民张敬尧等人的违建房被李楼乡城管中队发现。担心违建房被拆除，遂筹集5万元现金，委托本村干部胡某出面帮忙“协调”。胡某通过城管中队队员李某帮忙，安排宴请李楼乡城管中队的人，并请李楼乡城管中队人员“关照”张敬尧等违建户。参加宴请的被告人栾某某等人均明知他人有具体请托事项，在次日得知李某收取了违建户送给其一伙的5万元现金后，随即共同进行分配。违建户送给栾某某一伙的现金并非送给某一个人，为违建户谋取利益也需要其一伙共同完成，栾某某不仅自己分得1万元，同时也知道其他人员都会获取相应的财物。被告人栾某某一伙利用职务便利，为他人谋取利益，共同收受他人给付的财物共计5万元，受贿数额较大，其行为显已构成受贿罪。故对辩护人提出的相关辩护意见不予采纳。
有关辩护人提出指控被告人栾某某贪污犯罪中是自首、从犯的辩护意见。经查，蚌埠市龙子湖区监察委员会发现栾某某涉嫌贪污、受贿犯罪线索后，通知栾某某接受调查，栾某某在接受调查过程中对其贪污、受贿的犯罪事实均作出如实供述。被告人的行为依法不构成自首。另查，被告人栾某某在贪污犯罪中，伙同王某2等人利用职务上的便利，骗取国家拆迁补偿款，系与王某2等人共同犯罪，在共同犯罪中，其接受王某2提议出资建房，并参与分配拆迁补偿款。但建房和骗取拆迁补偿款的行为主要由其他人完成，其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的作用，属从犯，依法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。因此，对辩护人提出自首的辩护意见不予采纳，对辩护人提出从犯的辩护意见予以采纳。
本院认为，被告人栾某某身为国家工作人员，利用职务上的便利，伙同他人骗取公共财物46.1万余元，数额巨大，其行为构成贪污罪；其还利用职务便利，共同收受他人财物5万元，数额较大，为他人谋取利益，其行为又已构成受贿罪。公诉机关指控的成立。被告人栾某某在伙同他人贪污、受贿犯罪中，分别系共同犯罪，在贪污共同犯罪中系从犯，依法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。被告人栾某某在提起公诉前如实供述自己罪行、真诚悔罪、积极退赃，依法可以从轻处罚。被告人栾某某当庭自愿认罪，可予以从轻处罚。综上，本院对被告人栾某某犯贪污罪依法减轻处罚、犯受贿罪依法从轻处罚。被告人栾某某身犯二罪，应依法数罪并罚。对被告人栾某某的违法所得依法予以没收。据此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一款、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第（一）、（二）项、第三百八十五条第一款、第三百八十六条、第六十四条、第二十五条第一款、第二十七条、第六十七条第三款、第六十九条以及《最高人民法院、最高人民检察院〈关于办理贪污贿赂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〉》第一条第一款、第二条第一款、第十九条第一款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一、被告人栾某某犯贪污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二年，并处罚金十五万元；犯受贿罪，判处拘役五个月，并处罚金十万元，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二年，并处罚金二十五万元。
（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。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，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；即自2019年8月21日起至2021年8月20日止，罚金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一次性缴纳）。
二、对被告人栾某某已退缴的违法所得85000元予以没收，上缴国库。
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，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安徽省蚌埠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。书面上诉的，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，副本二份。
审 判 长 闻晓红
审 判 员 武 波
人民陪审员 王鸿亮
二〇一九年八月二十一日
书 记 员 高 寒
